对话青年律师赵辰桦

前    言 律师行业的青年职场生活历来引人关注，律政职场观察真人秀《令人心动的offer》现象级综艺持续爆火的背后，我们惊讶地看到行业之外的青年群体对“律师”这个角色巨大的想象热情。聚光灯和摄像头粉饰下的青年律师们正在成为一种象征符号，代表着“光鲜亮丽的穿着及生活方式”“优异的学历背景”“高收入、高起点”，标签化的形象传播在传达着律师这个行业的部分镜像，但我们同时也看到，对律师职业与角色的误读正在加深。 本期“策略青年律师成长系列”以专访与对话的形式，向行业内外的读者分享优秀青年律师的职业故事、思路心态，为行业外的读者展现更多面的律师可能性，为想要进入法律行业的学生、跨行业工作者传达更立体的职业场景，为正在执业的青年律师提供一个真实的坐标系。  #我在策略的成长故事系列#  本期人物专访 策略青年律师成长系列第二期邀请北京策略律师事务所青年少壮派律师赵辰桦接受采访。与此前略有不同，这次采访在对话中，涉及的问题除了职业认知、业务发展以外还有对热点议题的探讨。在这里，我们与赵辰桦律师一起尝试将理性的业务复盘与真诚的情感联结同频呈现。 律师简介PROFILE 赵辰桦律师  北京策略律师事务所执业律师，英国诺丁汉特论特大学国际商法硕士。执业以来处理数百起民商事诉讼、跨境争议案件，涉及公司治理纠纷、股东责任纠纷、合同纠纷、执行异议等民商事法律服务，擅长对抗性较强的诉讼纠纷案件。 代表案件：参与马航MH370中美马联动索赔案、天津瓷房子执行纠纷案、忻州姜某某涉嫌贪污、挪用公款数千万免于刑事处罚案、李某某起诉BOSS直聘生命权纠纷案、王某某诉大连中院12.7亿国家赔偿案、马来西亚郑氏家族会境内资产管理系列案件、尼日利亚驻华大使馆网站域名纠纷案、涉港海运国际贸易纠纷、多起EB-5投资移民纠纷案等。同时专注于公司法律服务的实务操作和理论研究，为多家境内外集团公司提供常年法律顾问服务。 Q&A  青年律师的精英主义当在案件里生长 Q1：在近年来的大众传媒视野里，似乎与青年律师贴合得最紧密的词就是——“精英”。标签不仅关系到外界对于律师角色的认知印象，也在影响着新一代的青年律师们重新度量自己的“职业期待”。您如何看待这种职业标签？ A：对于不少人来说，即使在今天，法律服务、法律产品仍然是一种奢侈品。律师的价值、律师所受的法学教育及系统化的专业训练，都让律师的产出并非一般的生活化概念，而是一种能够为他人创造价值的“奢侈品”。因此以精英、精准、精致这些词来形容律师工作有一定合理之处。 然而，既然我们被定位在这样的层面，那么不管是跟客户还是同法院接触与交往，要求律师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慎重思考的，落在纸面上的每一个字都是细心斟酌过的。我们的每一次言行可能带来机会，也可能蕴藏风险，因此我们的思维、言语、举措需要雕琢和沉淀，而每一位律师在处理案件的过程里都应当有这样的倾向和态度。这大概就是我个人对于“精英主义”的认知。 Q2：您所说的律师在案件中的“精英主义”，包含哪些要素？ A：首先应当是强烈的使命感。尤其在办理刑事案件过程中，当事人及家属“身家性命”的重要性被体现得直观且真实。其实同样的，在我们日常承办的商事犯罪案件里，多以体量较大的公司为主，企业家像培育孩子一般精心地经营企业，这种重视程度，使得我们在承办案件过程中也必须要做到使命必达，以确保公司的声誉、商誉不容有失。 其次是责任与担当。律师在执业过程中对案件处理的极致要求，并不是对责任、担当这些词汇大而化之的侃侃而谈，也不是把一两份材料写得辞藻华丽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事情，而是需要潜心钻研，投入大量时间、精力及体力分析案件核心要素，有的放矢提出解决方案，最终做到不辜负客户对你的信任托付。 比如一起我印象比较深的案件，在十几年前，一位事业有成的大连企业家因遭遇陷害而致公司控制权被小股东抢夺。小股东利用自己的“社会资源”，通过各种不正当手段获取公司公章，并摇身一变成为法定代表人，取得公司控制权。2017年，这位企业家与我所在的律师团队建立委托，为其重启权利救济。数年来，该小股东接连将企业家公司的资产转移至其所控制的其他公司名下，并通过虚假交易侵吞公司资产，甚至利用虚假仲裁的方式为交易披上合法的外衣。由此，因一个案件衍生出了系列虚假诉讼和仲裁。 然而，要想撤销仲裁委出具的仲裁决定，让情势朝着有利于委托人的方向转变，需要非常大的努力跟决心。正是在这种被动的情况下，律师团队向大连中院提起不予执行仲裁裁决的程序，适用2018年关于最高人民法院办理仲裁裁决执行案件的最新司法解释，成为了国内首例将案外人纳入不予执行仲裁裁决执行程序的案件。即使在异常渺茫的可能下，大家仍不气馁地坚持寻求着各种救济途径。苦心人天不负，我们的持续努力换来了仲裁委自查自纠，指出系列仲裁案件中存在的问题，并向法院“建议”不予执行相关裁决。紧接着，团队又迅速通过刑事控告的方式，请求公安立案调查小股东采用违法手段侵占公司资产的事实。一审判决结果出炉，该小股东职务侵占罪成立，获刑15年。 委托人的整个维权过程持续了长达十余载。如果没有足够的毅力与耐心，如果没有内心对于法律的信念和坚持，没有对真理的追求与渴望，是无法应对疑难复杂、周期长的案件的。然而恰恰这类案件，在考验着青年律师的专业、勇气与智慧。 “自信”地去开庭 Q&A 青年律师的模板不只有在高光下升级打怪， 还有在披荆斩棘处的自我成长 律师是一个“长线”职业，意味着律师拥有一个较长的成长周期，需要持续学习、积累和提升的过程。在起点高低、案件结果之外，我们或许也当关注更加多元和长远的评价维度。 Q：从业以来，在处理案子的过程中遇见最棘手的状况是什么？您有过职业发展不理想或者案件结果不如人意的时候吧，如何修复这种打击？ A：借用罗翔教授的话：我们常常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然后接受事与愿违。“逆风”对我来说不仅是一种暂时的博弈劣势，更多的是一种心态。我已习惯把自己放在逆境里面去做案件，锻炼自己的抗压能力，学会更好地去打逆风球。青年律师要具备足够的抗压能力去解决复杂问题。 曾经有位处于二审阶段金融借贷纠纷案件的当事人前来咨询，经过对案件的综合分析，我认为一审判决确实存在一定问题，遂接受客户的委托，启动了全面上诉。然而，或许因为二审翻案本身就是逆水行舟，又或许是因为案件背景较为复杂、特殊，最终二审法院并未充分发挥其纠错机制，仅仅对部分裁判内容予以纠正。对手方是实力雄厚的金融机构，且本案也已经过中级法院的确认，当事人都已做打算接受生效判决了，我依然相信司法公正下案件有转机的可能。在与当事人充分沟通以后，我们共同向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提起了堪称“炼狱”级别的审判监督程序，压力不言而喻。在这一过程中，我不断推敲琢磨，作为代理律师将代理观点写入了再审申请书，并不抱有任何的投机心理或者借助其它法律程序以外的力量。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时间。然而就在当事人的财产面临被强制执行的前夕，北京市高院作出了“决定提审”“中止执行”的裁定书，并最终撤销原判决，将公道归还给我的委托人。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之后，律所陆续接到四五个垂询电话来找寻这起案件的代理律师，他们均是在裁判文书网上看到了这起“难得”的案例，希望可以得到类似的法律帮助。 我想，对于青年律师来说，不管案件的结果是什么，只有对每个案子的投入、准备都做足了，才会找到真正厚积薄发的转折点。 Q&A 青年律师不只有个人的英雄主义， 要能做团队的承重墙 2013年赵辰桦律师在英国完成硕士学业，也是在同年，他回国正式开始了他的法律职业生涯。 “刚进入律所工作，是从律师助理岗位做起，并非常幸运地遇到了我律师生涯的伯乐，策略律师事务所执行主任庞理鹏律师。我们双方默契的合作一直持续至今，已经有九年的时间。从学徒时的实习律师到一同在策略建立、打磨一个相对成熟的业务团队，庞律师和我、和策略，我们一直在互相汲取力量，同向进步。” Q1：您和您的团队具有哪些优势和长处？这种优势来源于怎样的努力？ A：团队与我最明显的优势，首先可能是客户的认可度较高。当你对每个客户都投入了足够的精力，这种投入会逐渐转化成各个层次的结果。这也就是策略律所一直秉持的信念，“打得赢、靠得住，为客户创造价值”。客户的尊重和信任是律师、律所真正的支撑力，而尊重和信任则来源于律师的专业。 团队所承办的案件既包括重大疑难案件，也不乏相对琐碎细小的案件。对于一名合格的律师来说，案子再小，其中涉及的法律事实、法律问题同样需要你用百分之百的专业度和精准度去分析和解决。这样的共识不仅是团队，更是策略律师们保持服务高质量的基础，当然也正是有这样的共识，才有策略律所今天蓬勃的规模扩张、稳健的业务口碑。 团队所做的努力不止于此，其实对案件还有一个重要的处理原则，就是不放弃。研究案件时，团队内部经常会进行各种调研、论证，并和多个专业领域的专家保持密切联系。通过用尽百般尝试来寻求解决问题的突破口， 而这种“不放弃”是我们坚持我们认为对的事情。大家常常自勉，“高才秀士，度时君之所能行，出奇策异智，转危为安，运亡为存”。策略律师精神就是要有这股“咬定青山不放松”的韧劲儿。 面向商主体的法律公开课 Q2：对于一个青年律师的职业成长来说，最有挑战性的地方是什么？ 我想最有挑战性的地方并非如何获得案源开拓能力或者业务处理技巧，而在于如何始终坚持正直。在青年阶段，面对复杂问题，个体的能力是非常有限的，尤其在律师工作中，黑白的界限又并非是完全泾渭分明的。如果你只把胜诉作为追求的唯一目标，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误入歧途。 作为专业的法律人士，在处理专业问题时不能放任错误或者漏洞的产生。只有在自身清醒和警觉的情况下，才有和对方在法庭上一决高下的资本。比如在准备材料时，客户交给你的内容不规范、不完整，有些证据存在一些瑕疵，这看起来像是小问题；实质上，你知道其中的风险，仍放任不管，然后告诉自己“没关系，这是客户提供给我的材料”，也不对这些文件与证据进行审查，因为你认为这对于胜诉更有机会。但我们不能有这样的侥幸，走这样的捷径。 赵辰桦律师生活照 我常在思考，法律人的工作是否是黑白模糊之后的灰色？这或许也是每一个法律人曾质问过自己的问题。而求索上下后，我们依旧认为：行走于光与影的交界，律师更应该为自己烙一条清晰的界线。在为与不为的秩序中，始终保持正向的温度，才能滋养一个青年律师的心灵、一个行业的尊严。 为与不为中的正直也体现在坚持走正道，而不是把更容易的勾兑、找关系作为标榜。这恰是策略一贯提倡的执业文化，“清清爽爽办案子”。同时策略律所也正在锻造着更大的平台、更高的站位和更加纯粹的氛围，以联结更多同样秉持如此理念的法律人，共同笃定前行，成为行业清流、成就不凡事业。这，就是律师平台的“赋能”和“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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